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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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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琦

  • 手边正在看的书是小说《拉格泰姆时代》,多克特罗用虚构与历史交织着记录了20世纪初的美国,正如当今中国的镜像。

  • 对很多人来说,生活的确变得更好了,而对另一些人来说,最糟糕的部分依然没有改变。我们和前人的唯一不同,在于时间仍然是我们的,创造也是这样。但我们应当记住教诲——所谓“拉格泰姆”(Ragtime)是19世纪末的黑人音乐,以切分节奏为特点,当时的演奏大师斯科特·乔普林(Scott Joplin)说,这种曲子是不能弹得太快的。即便在一个纵情于饮

  • 但今天最具破坏力的,是欧美文化里那种随处可见的极端自我,像被宠坏的小孩一样,认为世界的其他地区都处在更落后的阶段。

  • 他们建立起的关系再亲密,也不过是徒劳。男人到底怎么了?或许他们因恪守当下偏执狭隘的宗教诠释(尽管释迦牟尼、穆罕默德和耶稣从来不会认同这些)而犯了错?是不是因为受到那种不准确的判断(即男性代表所有人性)影响,才产生了这种钝感

  • 新的经历得源于生活,而不只是不假思索、随手拈来的谈资。那些没有自己生活经历的人要么靠瞎掰,要么从别人那里获得经历。

  • 这种氛围其来有自——我们始终觉得自己是东西方之间的缓冲带

  • 其实早在1945年夏天,就有当地的政府机关对这些人实行非官方的、号称“野蛮的”驱逐,伴随而来的,还有对德国人、通敌者以及其他无辜遭受指控的人们的恐吓和大屠杀。这种过激的革命行为预兆了1948年2月政变之后捷克人民内部的政治清洗。

  • 便是人们逐渐将德意志人看作(历史)修正主义(revisionism)和恢复失地运动(revanchist)的源头(虽然早在1947年

  • 这就好像年轻的党卫军试图这样安抚世界——“我们年轻时犯了一些错误”

  • 在今天的捷克共和国,年轻的“党棍们”( ‘party-men’)正试图实现披着社会主义“外衣”的资本主义:那些被选定的人轻松获胜,他们没有对手,更没有公开的竞争(他们惯于通过政治迫害取消对手的资格)。

  • 但是人类社会的法则应该是:强者保护弱者。

  • 思想和历史差异不但体现在风景中,也体现在人的行为、面孔和姿态上。

  • 标题是“欧洲——没有屋顶的房子,抑或没有房子的屋顶?”

  • 尽管这样,仍有一门课需要我们去研习,它由来已久,并在所有课程中最为艰深,那就是尊重、努力理解他人和为他人着想。

  • 以民主的名义将生活简化成生意,是一种危险行为。我为欧盟的存在而高兴,它促使我们去为他人着想。事实证明,对同一种境况可以有截然不同的叙述,重要的是每个人都不要拒绝给出自己的那份记录。

  • 孔子也许并非反对怪谈,他只是不言,方法是:用家常口吻说话,使人们开始努力谈论身边琐屑的事物,家庭生活,举目可见的城市,发现实用的真理,谈论现行体制,谈论经济、法律,成为公民,甚至沦为市民,让人们焦虑于国家,焦虑于日常的人际关系,就不会想入非非。

  • 这也很像现代人逃避的方法——和隐居入深林相反——真的很奇怪:如果我们坚持阅读报纸,坚持讨论经济,讨论房价,讨论社会问题,就会变成没有宗教烦恼的无神论,或者至少,我们的神秘主义会被削弱,借用梁启超批清朝那些官话新闻的话说,这些报纸令人们“入睡”。

  • 儒教自身的发展似乎也属于这类愚弄自己的缓慢的认识论,后来的中国皇帝的一生也正是它的发展化身——它最终成为一个能接受一切荒唐命运的老人,去海中寻求不死药去了,看尽世事,看到生活绝望的真相,情感自由了,但思想已死,他只是接受生活。

  • 孟子的时代已是战国中期,他52岁见梁惠王,正是雄辩的顶峰,从任何事物都能扯到仁义,但是思想已经僵硬,雄辩之下只是反复唠叨理论,他的学生也开始从他口沫横飞的语言里听出永恒不变的言辞和象征的图示。孙开泰先生考证说:孟子谈论君臣父子夫妻的伦理时,已经有点像五行学说。

  • 加上齐国政治历来自由,同是山东之国,与毗邻的鲁国保守严酷的儒家政治形成鲜明的对比,鲁国建国时用了三年,变其俗,革其礼,恢复周制,让儒家与国家机器紧密结合,鲁国灭于春秋,而儒家在继续发展的齐国学宫里,却并非压倒的势力,它与其他学派激烈地融合,各国的知识分子都喜欢来这里自由辩论。

  • 邹衍在那里度过了大部分岁月,用问卜的方式参与决定国家大事,包括战争,时而作法,虽然时有失算,但仍得到了君王的信任,并总结农时规律,指导燕国的农民按时耕种,计算降雨时间,搜集各种草药。

  • 当时的祭酒是50岁的荀子,他是来自山西的赵国儒生,但也颇喜谈论天道,而且雄辩,他多么像一个重新开口谈论怪力乱神的孔子——起码他梦想自己正延伸着孔子没有说出的许多观念。

  • “巫术是永远正确的,因为你无法对它挑错。

  • 否则儒教对君权的哲学追问——“天之问”——也无法回答

  • 荀子刚硬的无神论就像他的“法后王”的思想一样,只是历史中的一瞬,在接下来的秦汉,五行与儒教紧密地结合起来。

  • 许多人论证了《山海经》和邹衍的吻合——前提是如果至少承认《山海经》中的《山经》是认认真真的地理学记录,是战国时期某些经费昂贵的实地旅行,是对全部传说的组织书写和编辑,而不是个人杜撰。当然,这个前提太奢侈了,它仍然使得一切论证都是空中楼阁。

  • 我再次进入《山海经》是由庄子。他和邹衍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邹衍相信神话中的山河在地理中是确凿的,相信自己空想的结构是宇宙的真理。庄子却认为这一切都只是语言的产物。他否定空想的方式比无神论更彻底。

  • 在这个角度,我敬佩后世所有能无视现存的地图解释而去重新投射《山海经》中全部地名的研究者,尤其是实地测量者,这其中包括美国女学者亨丽埃特·墨茨(Henriette Mertz)博士,她是一个高明的考古解谜者,在二战期间为美军破译密码,1964年,她天才的一闪念,解开了密歇根高地蝙蝠崖出土的石板刻文字的奥秘,原来只要颠倒过来看,就是明显的古希伯来语。

  • 美国最伟大的国家公园流浪者约翰·穆尔的山水崇拜,更容易与爱默生、梭罗的基督教先验精神甚至现代环保主义结合,它一开始就没有神话,而只有单一的神,对内华达壮丽的自然,他们的想象是单调的:“这座山峰是世界上最高的教堂,高于米兰。”

  • 那些重复雷同的句式暗示:《山海经》的语言更像中国古代的数学语言,也就是,一个抽离了数字而化为文字叙述的数学题,充满了可以合并却没有合并的类项,重复的同时保持自在的结构——摊开在那里。这就是地图的特征:空间分布的状态阻碍了统计学。

  • 《山海经》很可能是一个大部落逃亡时散失到民间的古老政治地图。邹衍和他的门生,也很可能是对这一地图进行了描述——一个衰落的王朝,对鼎盛时(可能就是周穆王的四方征伐,这种对应继续下去,可以重新用人类学的方式写一遍中国历史,人类学嘲讽一切观念性的分类历史学,一切自我标榜、自我判断的文明)统一局面、刻舟求剑一般的记录,除了宗主部落自己的整理,也包括从属部落贡献的自己写的记录。

  • 《山海经》最后保存为一种徽章式的语言,像纸牌那样罗列,像辞与卦,这种语言其实是人类力求简洁而进入的魔道(如我前面所说的:“他之前,中国人只将历史分为语言和行动,他之后,中国人将历史分为故事和意义”——我认为“故事和意义”的出现其实是将充满反高潮的生活粗暴地简化了,因为没有人能昼夜不寐,记忆完美并且保持持久的情感)。

  • 讲述一个故事有五百万种方式

一方面要毁掉那围堵你自由心灵的高墙,一方面又要娴熟掌握建筑的工艺,不要把你叙事作品的中心过于明显地暴露出来,这就需要学习和训练叙事的技巧和策略,以便使阳光温柔而适时地照进你的故事。

  • 为什么纳博科夫最为强调一个作家的魔法师精神,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文学的“现实主义”,并认为所谓的“现实主义”是一个伪词。他还讨厌现实主义的代表性作家司汤达、巴尔扎克和左拉,并将他们贬为“可憎的庸才”。

最初,人类不是凭靠自然科学知识,而是依赖文学想象,开启了发明创造的智力冒险。会飞的扫帚和阿拉伯飞毯,是最早的飞行器。魔戒和金箍棒,则是核武器和洲际导弹的原型。

  • 他消弭了现代文学/理性主义与古老神话/非理性主义之间的界限

  • 我一直把马尔克斯的小说《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当作一个新闻调查的经典写作案例推荐给很多记者朋友。这个虚构性的文本读起来,比很多新闻调查的非虚构性文本更加可信。为了真实地反映一个事件,非虚构性作家不得不放弃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的叙事模式,发展出一种利用直接或间接证人的证言来建构故事的叙述技术。

  • “一件物品在故事中出现时,它就具备了一种特殊力量,变成了磁场的一个极或某个看不见的关系网中的一个眼。”我们可以把这个连缀了人物和事件的“物品”——如同“磁场中的一个极”或“关系网中的一个眼”——当作是阿基米德用撬棍撬起地球的那个合适而巧妙的支点。

  • “不存在坏照片,这说法不完全错——只存在不那么有趣,不那么重要、不那么神秘的照片。”

  • 与《巴顿·芬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另一部电影,是俄罗斯导演安德烈·萨金塞夫(Andrey Zvyagintsev)执导的《回归》(The Return)。这部片子作为处女作,斩获了2003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和2004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其实,这部电影的情节很简单。

  • 对于不可言说者必须保持沉默。但是,真正的写作,恰恰是为了企及那不可言说者。

  • 它似乎更继承了西部的狂野精神,因为远离中心而获得特别的自由。这里是流行音乐、反战游行、东方宗教、文学试验的场所,科技是所有先锋力量中的一支,或许是最不吸引人的一支。

  • 他将批评视角置于整个系统——数字资本主义。他相信,这个系统的哲学与运转方式,将导致灾难。

  • 其中一个是巨大的财富聚集到了垄断人们信息的地方,而不是科技创新的地方。幸运的是,那些垄断信息的人同时也很懂技术,比如Google和Facebook等巨头会持续投入技术开发。

  • 他们只不过刚好拥有最好的计算机和最强大的算法。这是由科技术进步带来的问题,自动产生的效应,我们无法预测。

  • 隔膜是20世纪文学最大的主题,有个美国作家说,写隔膜没人能超过契诃夫,中国也没人超过鲁迅。

它把我整个地、深深地翻耕了一遍。

列宁这么形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对他的影响。

千万不要因为某个时代过去了,就轻慢这样一个主人公。

保尔·柯察金就是工人阶级贡献的英雄,地主阶级也能提供他们的楷模。

  • 二手101房交易中心——101房是《1984》里执行酷刑的地方

  • 写了一本名叫《利马不相信神迹》的小说

  • 不妨读读意大利诗人莱奥帕尔迪《随想录》中的一段话

  • 《影梅庵忆语》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冰丝新,藕罗裳,一曲开筵一举觞。曾唱阳光洒热泪,苏州寂寞好还乡。

  • 美国梦是什么?相信机会均等,不管家庭背景如何,所有的孩子都有机会凭借付出和能力改善生活。然而,现实状况却是,越来越少美国人有机会打破阶层差异向上流动。政治学家、哈佛大学公共政策教授罗伯特·普特南在新作《我们的孩子:危机中的美国梦》当中,试图剖析这个问题的成因和影响,探讨解决的途径。普特南也是关于社会资本和公民参与的经典著作《独自打保龄》(Bowling Alone)一书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