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氏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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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氏451》 by 雷·布拉德伯里。纸的燃点是451华氏度。西方集权主义批判之一。西方意识形态的传声筒,杰出的资产阶级宣传家。
摘抄⚓︎
书
先摘抄一句话:“道理很明显。焚书的方法不止一种。而这世界充斥着手拿火柴的人。”
西方这种集权批判的书已经看了不少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西方人特别擅长拿捏这种题材(至少在宣传口上这方面东方人是彻底被吊打):
这些作者的文字都有一种义无反顾、情绪激昂的、修饰出来的苦难感。它是基于设想情景,反复雕琢之后行程的。陷入这个语境下几乎完全不能反抗。他们的护盾叫“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据估计,有一万一千人曾经数度遭受死亡之苦,也不肯屈从瓦全。”
◆ 版权信息⚓︎
- 如果他们给了你画好线的纸,不要按着线写。 —— 胡安·拉蒙·希门尼斯
◆ 第一部分 炉灶与火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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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引起的白色波动发出的极细微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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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莉丝·麦克莱伦。
关于烧书
- “这是个好工作。星期一烧米雷,星期三烧惠特曼,星期五福克纳,把它们烧成灰烬,再把灰烬也烧了。这是我们官方的口号。”
- “咦,”她说,“你在思考!”
- 他张开嘴,但说话的却是克拉莉丝·麦克莱伦:“消防员救火,而不是放火的,不是吗?”
- 拯救书:“你不在场,你不明白,”他说,“书本里面一定有什么,有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才会使得一个女人情愿与屋子俱焚。书本里头一定有什么。人不会平白无故情愿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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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认识的人当中有几个会折射出你自己的光亮?一般人多半像是——他思索比喻,最后从他的工作中找到一个可用的——火把,熊炽炽的把自己烧光为止。有几个人的脸孔会反映出你的表情,你内心最深处颤悸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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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滑脱、融化、起皱、卷曲,就像一层脂皮,像一支漂亮蜡烛上的蜡油,燃烧过久,如今歪倒,熄灭了。漆黑。他不快乐。他不快乐。他跟自己说。他承认这是实情。他拿快乐当作面具戴着,而那女孩却夺下面具奔过草坪跑开了,而且自己没法子敲她家的门,索回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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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镜这玩意儿是新发明的,其余都算是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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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看我的心理医生了。他们逼我去,我就编造一些话。我不知道他对我作何感想。他说我是颗洋葱!我让他忙着剥一层又一层洋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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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着楼下的哄笑,老鼠的四脚如钢琴弦似的奔窜,发出小提琴般的吱叫,还有猎犬像飞蛾一般悄然无声扑向阴幽的光源,寻获它的猎物,刺入针头,然后回到犬舍寂然死去,就仿佛开关关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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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提站在那儿,眼睛定定望着他,同时嘴巴张开,发出非常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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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问得好,已经好久没人关心去问了。问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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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交往的意思就是跟你聊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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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自以为能蒙骗政府和我们的人,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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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队,成立于一七九〇年,宗旨为烧毁殖民区内受英格兰影响的书籍。史上第一位消防员:本杰明·富兰克林。
规则:一、接获警报,迅速处理。
二、迅速放火。
三、烧毁一切。
四、立刻返回消防队报告。
五、保持警戒,接收其他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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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通曼递上电话报警卡,背面有申报人以电话传真的签字:有理由怀疑本市榆树街十一号,阁楼。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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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塔格什么也没做。一切都是他的手做的,因为自有意志,因为每一根指头自有良心和好奇心,他的手变成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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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跪在书堆中,抚摸着浸湿的皮质和硬纸封面,用她的手指读着烫金书名,同时用眼睛责难蒙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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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蒙上帝的恩宠,我们将在英格兰点燃这样一支蜡烛,一支我相信永不会被吹熄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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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是一个姓拉提摩的人对一个名叫尼古拉斯·里德利的人说的。那是在一五五五年十月十六日,他们因异端邪说的罪名,在牛津即将被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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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是一个以电子技术塞在声光墙壁缝隙中的动物在说话,但是说的话并未穿透玻璃障碍物。他只能演哑剧,希望她会转过头来看他。隔着玻璃他俩触不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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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链取代了纽扣,人们清早更衣的时候,就缺少那么一点儿思考的时间,一段哲思的时刻,然而也是忧郁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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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越多,少数族群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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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并不是生而自由平等,并不像宪法上说的那样,人人是被造成平等的。人人都是彼此的镜子;这样才会皆大欢喜,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见高山而渺小的感觉,无从怯懦、无从评断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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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环境可以抵冲掉许许多多学校的功能。所以我们一年一年降低幼儿园的入园年龄,到如今简直是把孩子从摇篮里抓进幼儿园。麦克莱伦这户人家住在芝加哥的时候,我们曾经接获过一些假警报。始终没找到一本书。那位舅舅的记录很复杂,是个反社会分子。那个女孩呢?她是颗定时炸弹。就她的学校记录来看,我确信,这家人一直在往她的潜意识里灌输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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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不希望某个人在政治上有所不满,那就别让他看见问题的两面,穷操心;只让他看见单面。最好是一面也别给他瞧见,让他忘记有战争这玩意。就算政府没效率,机构臃肿,疯狂课税,但宁可如此也别让人们为它操心。(小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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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年也不得不看过几本书,好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可那些书什么也没说!没有一句是可以传授或相信的话。如果是小说类,它们谈的净是些不存在的人,通篇是一鳞半爪的想象。如果是非小说类,那更糟,这个教授骂那一个是白痴,这个哲学家冲着那一个嘶吼。他们全都在毁灭光明。看完了那些书,你只感到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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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找出个头绪,弄清楚我们为什么情况这么糟,你晚上得吃安眠药,还要开快车,还有我和我这份工作。我们正朝悬崖冲啊,米莉。天,我不想摔下去。这件事不容易。我们无从着手,但是也许可以抽丝剥茧,弄个明白,彼此救助。
◆ 第二部分 筛子与沙子⚓︎
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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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费伯说,“要不是事情严肃,否则你的想法真令人发噱。你需要的并不是书,而是书上曾经写过的一些东西。也是如今的‘电视家人’原本可以传达的东西。那些细枝末节和知觉意识原本可以透过收音机和电视表现出来,但是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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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要找的东西并不是书!你要找的东西在旧唱片、旧电影、老朋友身上才找得到;要在大自然和自己内心寻找它。书只是储存许多我们生怕自己会忘却的东西的一种容器。 书本身毫不神奇,神奇的是书上说的东西,是它们如何将宇宙的一鳞半爪缝缀成一件衣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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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能得到第三样必需品。第一样,我说过:信息的质。第二样:消化信息的闲暇。第三样:依照前两样的互动所获得的知识来行为的权利。可是时至今日,我实在不认为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心生愤懑的消防员能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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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点头。“不事建设的人必定破坏。这就跟历史和少年犯一样,自古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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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要求保证,也别指望借任何人、事、机器或书库来获救。要自救才行,就算溺死,起码也知道自己是游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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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只有一名学生选修埃斯库罗斯以及奥尼尔的戏剧。你明白吧?那情形多么像一座美丽的冰雕,在阳光下融化。我记得当时报纸就像巨大的飞蛾渐渐死去。没有人要它复生。没有人怀念它。之后,政府看出民众只看香艳暴力的东西是多么有利的事,于是运用你们这些吞火员来管制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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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我也听说过。我所知道的男人从没有死在战场上的,跳楼身亡倒是有。就像上星期格洛丽亚的丈夫,可是战死的?不是。
◆ 第三部分 烈焰炽亮⚓︎
- 火是什么?它是个谜。科学家给我们一堆官样名词,什么摩擦,什么分子。可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它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销毁责任和后果。问题太累赘,那就扔进火炉。如今,蒙塔格,你成了累赘。火会把你从我的肩头卸下,干净利落,又稳靠;不会留下任何烂疮。它是抗生素,是美学的,是实际的。
“天,可笑不?”老头儿说,“因为我们有自己的麻烦事,战争反而显得好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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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个得停止焚烧。太阳不会停止,这是绝对的。所以看来非得蒙塔格和数小时之前与他共事的那些人住手才行。无论如何,保存和挽救的工作必须重新开始,也必须有人来做这保存和挽救的工作,保存在书里,在记录里,在人脑中,只要是安全的,不会遭受蛾蚁、蠹虫、锈蚀和风化,还有带火柴的人的破坏,任何法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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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不是在焚烧。它是在散发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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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个个是阿里斯托芬、甘地、释迦牟尼、孔夫子,还有托马斯·杰弗逊和林肯先生,请慢用。我们也是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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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历史、文学和国际法的断简残编。拜伦、托马斯·潘恩、马基雅维利或是耶稣基督,都在这儿。此刻时辰晚了,战争开始了。而我们在这儿,城市在那儿,笼罩在它自个儿的五光十色中。你有什么看法,蒙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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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灌输给自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并不重要,千万不能做个腐儒;我们不可以自觉优于世上任何人。我们只不过是蒙尘的书本封套,除此而外没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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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说,一旦忘记了荒野在夜间是多么近在咫尺,那么总有一天它会进城来抓我们,因为到那时候我们已经忘记了它可以是多么可怕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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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督诞生之前,有一种笨鸟名叫凤凰,每隔几百年它就筑起一堆柴火自焚。它一定是人类的一等表亲。但是每回它自焚之后,又会从灰烬中跳出来,让自己重生。看来我们也在做同样的事,一遍又一遍,但是我们有一样要命的本事,是凤凰所没有的。我们知道自己做过的蠢事。我们知道自己千年来做过的所有蠢事,而只要我们知道这一点,并且随时把它搁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停止堆筑柴薪,停止跳入火中。我们会偶然找到几个记得每一个世代的人。
往后一年只生产镜子,对镜好好审视自己。
◆ 后记⚓︎
- 时间果真是金钱,我大约在九天内完成初稿。总共两万五千字,是后来增修完成的小说字数的一半。
◆ 尾声⚓︎
- 总而言之,别拿你打算对我的作品做的那些铡头、削指、挖肺的把戏来侮辱我。我需要用我的头来摇头或点头,需要我的手来挥手或握拳,需要我的肺来呐喊或低喃。我不会温驯地给人刨去肠子,搁在架子上,变成一样不是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