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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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亚历克斯·麦克利兹
整部故事有一个古希腊故事的内核:阿尔克提斯的故事:当时延伸阅读过,不过一时间忘了,待补充。
摘抄⚓︎
◆ 第一部分 PART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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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画作不仅展示了她的绘画技巧,更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吸引观众的眼球——就像有人在掐你的脖子——像钳子一样紧紧地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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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很多家药房,买了一大堆扑热息痛。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我一次只买几盒。其实我没有必要这么担心,因为根本没有人在注意我。我觉得自己简直成了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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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帮助艾丽西亚,我必须理解她,弄清她与加布里耶尔的关系。她爱他?恨他?为什么对谋杀闭口不言?还是说,她不说出口的不仅是谋杀?没有答案。现在还没有——只有一些疑问。
我写下一个词,并在下面划了下划线:阿尔刻提斯。
就像在希腊悲剧中那样,在许多方面,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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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提个建议,”他说,“回家去,回到你妻子身边去。回到凯西身边去,她是爱你的……别管艾丽西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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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到处都是白色:窗帘边沿阳光的白色,墙壁的白色,床单的白色,她眼睛里的白色,牙齿的白色,皮肤的白色。我第一次知道皮肤竟能如此光洁,如此透明:白得像象牙,皮肤下血管的蓝色依稀可见,就像白色大理石上的蓝色条纹。她俨然一尊雕像,一个在我手中复活的希腊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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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叫梅雷迪思的加拿大社会学学生。她戴着硬邦邦的钢丝牙套,接吻时弄得我嘴唇很不舒服。此后又出现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
◆ 第二部分 PART 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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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到表达的情感是永远不会消亡的。它们虽然被活埋,今后必将以更加丑陋的方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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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为我们所有的人落泪。痛苦无处不在,可我们却视而不见。其实我们都很害怕。我们相互之间害怕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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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是为了让我们能多些时间在一起的小花招?如果是,不如那就免了这段前戏,直接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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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服用这么大剂量的药物,你就不可能与他产生什么交流。艾丽西亚就像被淹没在六英尺深的水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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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船正在下沉的时候,连船里的老鼠都会设法逃生。它们是不会主动爬上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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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性人格障碍’这种概括性太高的术语没有什么用处。它根本就没有说清问题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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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思一阵犹豫之后,说了一句让我很吃惊的话:“我怀疑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看你愿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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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错误地认为爱情是火花——认为它是一场戏剧,认为它是功能紊乱。但真正的爱情是非常平静的,没那么轰轰烈烈。从戏剧的角度来看,爱是枯燥无味的。爱是深层的、平静的,也是细水长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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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你有双重身份。一个身份是律师,需要小心谨慎,这我能理解;另一个身份是兄长。我来见的是他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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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耶尔的死使我们走到了一起。没有塔尼娅,我不可能渡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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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一丝不挂,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时候,在耳边悄悄说声“对不起”,而且是真心实意的。所有强词夺理和胡搅蛮缠都被抛到地板上,和我们扔在那里的衣服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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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想要孩子。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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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记忆,就没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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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研究性虐问题的知名精神科医生曾经告诉我,她对恋童癖的研究长达三十年,还没有遇到一个在儿童时期没有受过性虐待的。这并不是说所有受虐儿童在成年后都会变成施虐者。但是,不是受虐者的人是不可能成为施虐者的。谁也不是天生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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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称之为“下流的嘲弄”。嗯,是时候去一下艾丽西亚的画廊了。我要找出那幅画让她姑妈气急败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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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对莉迪亚产生了强烈的反感——也许是她使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如果我待在自己家那幢老房子里,和父母一起留在萨里郡,整天受制于那个疯子,我的结局也可能会和保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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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刻提斯》的原因。你读过那本书吗?是欧里庇得斯的。”他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看一看吧,看过你就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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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想让艾丽西亚开口……给她一些颜料和画笔,让她画。这是她与你交谈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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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他一个机会——如果阿德墨托斯能说服另一个人替他去死,他就可以免于一死。他去求他的父母,被他们一口回绝。此时此刻,阿德墨托斯的心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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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刻提斯竟然逢凶化吉,起死回生。可是她保持沉默——不能或不愿说出自己的经历。阿德墨托斯绝望地问赫拉克勒斯:“我妻子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没有回答。这场悲剧以阿尔刻提斯被阿德墨托斯拉着手,在沉默中走进房子而结束。 为什么?她为何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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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认为,他没有意识到,只有在我不高兴的时候,他才能得到我。我对让-费利克斯的情感都是那个时期的产物。我们像一对不再相爱的已婚夫妇。今天我才意识到我是多么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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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两张票给我看——是欧里庇得斯的一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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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得到了我所希望的——准确无误的反应——这说明我的路子是正确的。 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极其细微,真的。然而,它意味深长。 艾丽西亚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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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自己的情绪变化感到惊讶——凯西跟我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应该感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本来应该觉得谢天谢地才对,可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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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西亚再厉害,也不至于去杀人。她不是个杀人犯。相信我。她是清白无辜的。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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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脑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儿童时期的形象。一个处于焦虑爆发边缘的小男孩,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痛苦:不断来回踱步,烦躁不安,恐惧不已;还有对我那性格狂躁的父亲的畏惧。我没有人倾诉,也没有人愿意听我的。艾丽西亚肯定像我当时一样感到绝望,否则她是绝对不会悄悄告诉芭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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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手上抓着一样东西——一本不大的皮面笔记本。
机械降神
(A dells ex machina):希腊古典戏剧术语,有剧情陷入困境时,利用舞台机关,将扮演拥有神力的救兵角色的演员送上舞台,以制造剧情上的逆转。——编注
◆ 第三部分 PART TH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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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将空无吹成神奇。这一点可要注意。我想这正是写日记的危险:夸大一切,时时窥探,不断歪曲真实 ——让-保罗·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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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它晦涩难懂,因为它是一个以家庭为背景的小题材故事,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如今它被搬上舞台,把背景设定为雅典郊区的一幢小房子。我喜欢它的规模。一出亲切的家庭式悲剧。一个男人被判处死刑——而他的妻子阿尔刻提斯想救他。那个演阿尔刻提斯的女演员就像一尊希腊雕像,她的脸蛋非常漂亮——我一直想把她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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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多加小心,”他说,“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周围的人……你信任他们。不要啊。可不要信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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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到写不下去了——否则我可能写下一些今后会感到后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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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芭比。我不喜欢她,也不相信她——可是我当时实在太害怕,觉得需要有个人跟我聊聊——而当时她恰好在这儿。我一反常态,跟她喝了一杯,眼泪不由得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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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发现我没有吃药,他会感到自己被骗了,会非常伤心——这是我无法承受的。
◆ 第四部分 PART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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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其实不是艾丽西亚的医生——我是说,不是正式的。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帮加布里耶尔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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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怎么同情她,或者对她有多好,她都不会知恩图报。她无药可救,是一个十足的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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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继续保持沉默,好像对你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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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常春藤,”保罗说,“那是茉莉花。”他看着那些一直攀缘到梯子顶端的绿色藤蔓,“现在还没开花——要到明年春天。那时候会开很多花,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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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艾丽西亚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话。‘他杀了我,’她说,‘爸爸刚才——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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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理领域,地理上的距离根本算不了什么。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淡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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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性人格障碍的人总是有一股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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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总以为恐惧是一种令人寒冷的感觉,其实不然——它像烈火一样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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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说得直白一点,我怕她是在你面前表演,是在操纵你。我认为这种表演是精心筹划的,是为了迎合你的骑士精神……我们不妨说,它是浪漫的本能。从一开始我就明显地看出,你想挽救她。我敢肯定,对艾丽西亚来说,这点也很明显。因此她才会诱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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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成了这样。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艾丽西亚又沉默了。这一次她的沉默可能是永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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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静脉上有个小针孔——是静脉注射针头留下的——它揭示了事实真相:艾丽西亚并不是吞下了一瓶药自杀,是有人给她注射了大量吗啡。这不是服药过量:这是一场蓄意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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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尤里是在做交易,向伊丽芙提供药品。我不知道他还干了什么——也许我在斯特芬尼面前替他说好话,是有点操之过急了。我最好盯着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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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与艾丽西亚·贝伦森面对面。
◆ 第五部分 PART 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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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有义,自己的口要定我为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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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治疗室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没有把握——他身上有我很熟悉的东西,但又有所不同——我认出了他的眼睛,不仅是它们的颜色,还有它们的形状。同样的香烟气味以及带烟味的须后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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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那个失败者进行了反抗——为那个背叛者,那个心灵破碎的人,我奋起抗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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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说,加布里耶尔有一双暴君般的眼睛,就像我父亲那样的眼睛。但现在我不用再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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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告诉她,加布里耶尔并不爱她,她不过是生活在谎言之中,他们的婚姻是一个假象。只有那时候,她才会像我一样,有机会在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新的生活,一种建立在真实而不是谎言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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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她会做出那样激烈的反应。这件事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她也因杀人罪受到审判,我深感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并产生了救赎的愿望,也想证明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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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是诗意的公正。我这样陷害他,并没有觉得心中有什么不安。在艾丽西亚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唯恐自己的非法行径被暴露。他应该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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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两年,她没怎么去工作——她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点精神压抑。她的医生想让她服用抗抑郁药,但是我让她不要用。我主张找个心理治疗师,用交谈的方式进行疏导,我甚至主动提出帮她找个心理治疗师。但她似乎不想跟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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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双眼睛曾让我有安全感,教会我做人要正直,要善良,要真诚。我若去了,只会暴露我的肮脏、残酷、报复心理、堕落,说明我多么对不起她以及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怎么跟她说?我毁了三个人;我没有道德底线;我居然做出了令人不齿的事情,而且还不知悔恨;我所关心的只是保住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