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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伯家的苔丝⚓︎

约 2726 个字 预计阅读时间 9 分钟

深夜静静地读完了。内心难以平静。苔丝最后与安玑再度见面一直到书末,写得让人心碎,感觉在慢慢陷入悲剧的漩涡中。

当时看到安玑在新婚后因为苔丝的过往而狠心离开时写过一句话:

“悲剧真正成为悲剧是从一切的发生都如此天经地义开始的。”

苔丝的悲剧是整个群体的悲剧。我不愿指称这个群体是什么,因为有太多太多群体属于这个集合。悲剧家庭的孩子、悲剧家庭的女孩子、被上位者反复抛弃,被拿捏希望的女人、农民出身,靠体力劳动养活自己的群体…

正因为我们见过了欺压、见过了“她真的完全无法改变什么”,见过了低微者的自我矮化,见过了高傲者的蛮横跋扈,我们才更应该意识到到那个问题,想想“她真的有什么机会不那么做、不那么想吗?她还有拯救或者被拯救的机会吗?”

于是,我进一步发现,我不得不在本书引起的反复质问中走向彻底的消极中,被一种叫宿命的大手裸绞而死:

“悲剧真正成为悲剧是从一切的发生都如此天经地义开始的。”

关于作者:托马斯·哈代

哈代小说的创作道路,也正如其人生的道路,充满坎坷、崎岖、回旋和奋争。身为出身下层、无资历、无财产、无举荐提携的刚刚出道的青年建筑师,他早年的诗作被拒之于诗坛阶下;他的第一部小说,也是真正属于哈代风格的社会讽刺小说《穷汉与淑女》又遭出版商漠视而流产。

哈代的作品有一种主旨思想:因为世间万事,虽然计划得精心细意,尽情合理,而实行得可粗心大意、违情悖理,所以呼唤人的和被呼唤的,很少能够互相应答;恋爱的人和恋爱的时机,不很容易凑巧相合。


圣捷露姆那句人所共知的老话:“如果为了真理而开罪于人,那么,宁可开罪于人,也强似埋没真理。”

苔丝|苔丝一样的女人们

她们每一个人心里,也都有一个个人独有的小太阳,晒着她们的灵魂;一种梦想、一种爱情、一种心思、至少一种渺茫的希望。

苔丝呢,只天真烂漫地低着头看着胸前的玫瑰花,万没预料到,在那片有麻醉性的青烟后面,隐伏着她这出戏里那个“兴风作浪、制造悲剧的恶魔”,就要成为她那妙龄绮年的灿烂光谱中一道如血的红光

“我已经说过,我不再要你的东西了。我还是说不要就不要。我不能要!我要是继续要你的东西,那我不就成了你的哈巴儿狗了吗?我决不干!”

“也许,事到如今,我撒一句谎,说我爱你,就会于我顶有好处;不过我还顾点儿脸面哪,别瞧我已经丢够了脸了,我就是不能撒这个谎。如果我爱你,那我也许最有理由应该让你知道知道。但是我可不爱你呀。

“呸,我不信上帝说过这种话!”她脸上的红晕退去的时候,她含着鄙夷之情,嘟嘟囔囔地说。


她唯一的心思,好像就是要躲开人类,或者说是躲开那个叫做世界的冷酷集体;这个集体,从整个看来,非常可怕,但是从每一个单位看来,却又不足畏,甚至还可怜

她拿哲学家冷静清醒的眼光,注意那些岁月循环中去而复来的日子

她时常自问,女人的贞节,真是一次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吗?要是她能把过去掩盖起来,或许就可以证明这句话并不足信了。一切有机体都有恢复本原的能力,为什么单单处女的贞节,就该不许有这种能力呢?

“除了我已经知道的历史外,我不想知道更多”, “因为,知道了我也不过是老长老长一列人中间的一个,发现了某一本旧书里,也有一个正和我一样的人,我将来也不过是要把她扮演的那个角色再扮演一遍,这有什么用处?这只让我难过。 顶好别知道,你的本质和你已往做过的事,正和从前上千上万的人一样,也别知道,你将来的生活和要做的事,也要和上千上万的人一样。”

“我倒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太阳在好人和歹人身上,一律地照耀?”她声音有点颤抖地答道,“不过那可正是书本上找不到的。”

日光变得强烈而普遍,这些露珠就都消逝了,苔丝那种奇异飘渺的美丽,也就不见了;她的牙齿、嘴唇、眼睛,又在日光中闪烁,她又只不过是一个漂亮得使人眼花的女工了,得努力挣扎,才能和世界上别的女人对抗


一个阶级里贤而智的女子,和别的阶级里贤而智的女子,真正的差别比较小;一个阶级里贤而智的女子,和同一个阶级里恶而愚的女子,真正的差别比较大。


“我不想结婚!我一点儿结婚的意思都没有!我不能结婚!我只愿意爱你!”

“啊,那可是另一回事了——我都是为你打算,替你着想啊,最亲爱的!哦,你信我的话好啦,这完全都是为的你呀!我要是答应了你,做了你的人,在我自然是十二分地快乐的了,可是我不愿意享受这种快乐——因为——因为,我自己十二分地明白,我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要是你从那时候起就爱我,我就可以多得你四年的爱了!我从前的光阴,就不会白白地瞎过了!我就可以格外多有四年的快乐了!


“你们都比我好。”她很激奋地辩驳说。说完了,忽然把她们的手都推开,伏在一个抽屉柜上,犯了歇斯底里一般,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嘴里不住地念叨,“比我好,比我好,比我好!”

“由地位看,我自然是一个乡下人,但是由根本上看,我并不是乡下人哪!”

她们在那片大地上那种伶仃孤苦的光景,她们自己并不觉得,命运待他们公道不公道,她们也不去想,只是一点钟一点钟地干了又干。


结局:

快来把我从威胁我的大难里救出来吧!你这心都碎了而仍旧至死不渝的——苔丝

“安玑,”苔丝好像早就等待他这一看,所以就开口说,“你知道我一路这样追你,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来报告你,我已经把他杀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浮起一种动人痛怜的惨笑。

我当日那样爱你,你为什么可把我撂了哪?你怎么把我撂了哪?我真想不出你撂我的道理来。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怪你;我只求你,看着我现在已经把他杀了的情分上,原谅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就得啦!

“咱们为什么要把现在这种甜美恩爱打断,消灭了呢?”她表示反对,说,“应该遇上的事情,没有法子避免。”于是一面从窗板缝儿往外看,一面接着说,“你瞧,外面满是荆棘,屋里却是美满。”

乡村|乡村的环境

每一个村庄,都有它自己的特性,它自己的脾气,往往还有它自己的道德律条。

在她看来,布蕾谷就是整个的世界,谷里的居民就是世界上所有的人类。

我们那位女主角从此以后的身份,和她刚迈出她父母家的门坎,到纯瑞脊的养鸡场去碰运气那时候的身份,中间有一条深不可测的社会鸿沟,把它们隔断

他们是六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老天生他们,也没问过,他们是不是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都愿意下世为人,尤其没问过,他们是不是在德北家这样缺衣少食的艰难困苦中,也愿意下世为人。

其他摘⚓︎

原来生命之伟大与藐小,并不在于它对外界发生影响的大小,而在于它自身对事物之经历体验。

他们两个坦然承认,文明社会里,有几千万无关重要的化外之人,既不在教会里,也不在大学里,这班人只可容忍,却不应该一视同仁,更不值得尊重钦敬。

她把往事一概收起——拿脚把它践踏,把它扑灭,好像一个人,把一块冒烟、危险的煤块,践踏扑灭一样

难道浓烈的爱就能使该受责备的变成不该受责备的了吗?

夜色充满了室内,冷落无情,宰治一切;那片夜色,已经把他的幸福吞食了,现在正懒洋洋地在那儿慢慢消化,并且还正要把另外千千万万人的幸福,也丝毫不动声色地照样吞食

为什么不对社会采取报复的态度呢?为什么不把自己将来的家庭生活,过得放荡恣肆呢?何必再受习俗的拘束,受现在这种惩罚呢?

德伯本是害她的人,现在倒皈依了圣灵;自己本是受害的人,现在却还不曾自新向善。

描写⚓︎

仓房里的光线,本来就不充足,现在更昏暗了,她们看不清楚东西了,不能再继续干了。那天晚上苔丝回了寓所,走进自己那墙上刷着白灰的小屋子,就热情冲动地拿起笔来,想要写一封信寄给克莱;但是写着的时候,却又疑惑起来,不知道该写不该写,所以就写不下去了。后来,她把贴肉戴的结婚戒指,从带子上解了下来,整夜里把它戴在手指头上,仿佛这么一来,她就可以增强力量,使自己感到她就是那位善于闪躲的情人真正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