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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约 3520 个字 预计阅读时间 12 分钟 总阅读量

村上春树的小说,是“复调”式的,两个剧情,奇数章节讲一个故事,偶数章节讲另一个故事,(分别叫做“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其实是两个有关联的故事。

故事节奏总体是偏慢的,导致一开始读的时候一头雾水、两头雾水。到最后一直在猜作者的意思,感觉上是一种对“心”和“脑”的思考。但是我必须承认这本没有《舞舞舞》读起来那么雀跃和明白,我似乎也没有那种应该有的思考的快感。

下面是正式的短评:

感觉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被过多的铺垫和慢热讲废了,对大脑的讨论让我觉得被主治医师村上春树执行了一个十分失败的开颅手术,其直接结果是我的大脑一头雾水而且我的双眼十分倦怠。

读到最后能隐约get作者的想法,好像比娅特丽奇一般的女子带领“我”认识到自己的大脑、认识到自己的“心”的过程。如果说但丁的旅途是宗教寓言性的,那这本书的旅途是充满自省和对外界的揣摩。

不过总体而言是带着一头雾水读完的。

前言⚓︎

电脑线路是由人植入人脑的,结果却由电脑控制了人脑。即使科研能力那般出类拔萃的老博士对此也无能为力,他一方面感叹“电脑这玩意儿实在可爱得很”,一方面向“我”表示由衷的歉意,“现在已发展到了我束手无策的地步。我已无计可施,你也无法可想。车轮越来越快,谁都不能使它停下。”换言之,现代社会已进入“脑化”时代——较之人脑化更是电脑化时代。始而电脑受制于人脑,继而人脑受制于电脑。电脑成了独立存在,人脑遭到放逐

冷酷仙境⚓︎

东京的都市故事:计算士和符号士、夜鬼的故事。大脑实验。

“据我掌握的情报,夜鬼符号士正在握手言和。”老人说,“不过这些家伙当然不至于因此而同仇敌忾。夜鬼老谋深算,符号士野心勃勃,所以他们的勾结只限于一小撮。

关于老人(博士)

“科学的滥用和善用同样使现代文明面临危机。我坚信科学应为科学本身而存在。”

刚才我已说过,我花了三十年时间才听懂骨骼固有的声音。这项计算完成之后,我们就可以从理论上而不是根据经验将声音分离出来。”

“我们科学家将这种状况称为进化过程。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进化是严峻的。你认为进化中最严峻的究竟是什么?”

“不明白,请指教。”

就是无法自由选择。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进化,它属于洪水雪崩地震一类,来临之前你不得而知,一旦临头又无可抗拒。”


“我在处理有关生物学的数据。这是一种生物工程学,牵扯到企业利润,因此才很小心。抢夺数据的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

独角兽

根据列奥纳多·达·芬奇的说法,捕获独角兽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利用它的性欲:把一名妙龄少女放在独角兽跟前,它由于性欲过强而忘记攻击,把头枕在少女膝头,人们乘机将其捕获。这角的用意该明白了吧?

来自世界尽头章节的解释:心已经由独角兽带出墙外。这也就是汲出一词的含义。独角兽吸收、回收人们的心,带往外面的世界,及至冬日来临,便将那样的自我贮存在体内死去。杀死它们的既非冬天的寒冷也不是食物的匮乏,而是镇子强加于它们身上的自我的重量。

关于模糊作业

我进行模糊作业的通行令是“世界尽头”。我根据“世界尽头”这一标题下带有高度私人意味的剧情,将分类运算完毕的数值转换为电脑计算用语。


世界尽头⚓︎

阅读古梦和寻找影子的故事。头盖骨。

那里有个女孩值班。镇上早安排你阅读镇上古老的梦。到那里后女孩会告诉你很多很多事情。

“如您所知,这里早已没有任何人光顾。这里有的只是‘古老的梦’,此外别无他物。”

假如你是来这里寻求安静的,那么你应该称心如意了。

  • 说罢,看门人给我一副黑色眼镜,嘱咐我除了睡觉时间都要戴着别摘。我便是这样地失去了阳光
关于景色

我离开图书馆,凭依旧桥的栏杆,倾听河水的流声,眼望兽们消失后的镇容。环绕钟塔和小镇的围墙,河边排列的建筑物,以及呈锯齿形的北尾根山脉,无不被入夜时分那淡淡的夜色染成一派黛蓝。除了水流声,没有任何声响萦绕耳际。鸟们早已撤得无影无踪。

“想得起来的只有两件。”我说,“一是那里没有围墙,二是我们都是拖着影子走路的。”

围墙过于庞大,无法将其纳入一页地图。其喘息过于剧烈,曲线过于优美。每次面对围墙写生,我都觉得有一种漫无边际的疲软感席卷而来。围墙还能根据视角的不同而难以置信地明显变换表情,致使我难以把握其真实面目。

或许迟早会有人前来接替,什么时候自然不晓得,但只有那时我才能离开森林返回镇子。一步也不能走出森林,在此等待每三天来一次的风

所谓古梦便是这么一种东西,谁都不能将它解开,它就是要在这混沌状态中归于消失。”

事情是这样的:每人意识底部都有个本人感觉不到的类似核的东西。就我来说,那是座镇子。镇上有一条河,四周围着高高的砖墙。镇上的居民不能外出,能外出的只有独角兽。独角兽像吸水纸一样把人们的自我和自私吸光带往镇外,所以镇上既无自我又无自私。我便住在这样的镇上。


试图解释这本书想要讨论的一切而搜刮的一些摘抄:关于心和脑 |读梦

“心是没有。”老人回答,“不久你的心也将消失。心一旦消失,也就没有失落感,没有失望,没有失去归宿的爱。剩下的只有生活,只有安安静静无风无浪的生活。你想必喜欢她,她也可能喜欢你。你若有意,那便是你的,谁都没有办法夺走。”

“有的时候。”我说,“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大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在尚未清楚认识自己的心的情况下选择行动,因而感到迷惘和困惑。”

结果,我只能把古梦一个个拿在手里潜心阅读。我从书架上触目皆是的古梦中拿起一个,轻轻抱在怀里运往桌面。女孩帮着用微湿的抹布擦去灰尘,再用干布富有节奏地慢慢擦。细细磨罢,古梦便如积雪一般通体莹白。正面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看上去犹如一对不知深有几许的幽幽古井。


“等你理解古梦为何物时就明白了,”老人说,“明白为什么要把古梦放入头骨。这个是不能告诉的。你是读梦人,答案要自己来找。”


“不不,不是那样。”影子说,“你并未迷失自己,不过是记忆被巧妙隐匿起来而已,所以才导致你不知所措。然而你并没有错。即使失去记忆,心还是朝着既定方向前进的人这东西本身就具有导向能力,那才成其为自己。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否则你就将随波逐流地置身于莫名其妙的场所。”


我们头脑中埋藏着一个犹如人迹未至的巨象的墓场般的所在。应该说,除去宇宙,那里是人类最后一块未知的大地。

上次见面,我就说这镇子是不自然不正常的 ... 首先,世上是不存在完全性的——尽管它是一个中心命题——如同理论上不存在永恒的机械一样 ... 这里的人们——看门人另当别论——谁也不伤害谁,谁也不怨恨谁,谁都清心寡欲。大家自我满足,和平共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不具有心这个东西

这点一会再说。首先是心的问题。你说这镇子上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 ... 可是,没有争夺没有怨恨没有欲望,无非等于说没有相反的东西,那便是快乐、幸福和爱情。正因为有绝望有幻灭有哀怨,才有喜悦可言。没有绝望的终极幸福是根本不存在的 ... 其次当然还有爱情这个问题。你提到的那个图书馆女孩也不例外。你或许真心爱她,但那种心情是没有归宿的,因为她已经没有心了没有心的人不过是行走的幻影,将这幻影搞到手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莫非你在追求那种永恒的生不成?你自身也想沦为幻影不成?我如果死在这里,你也势必与他们为伍,永远别想离开这座镇子。


“那里有你的心。”我说,“惟独你的心浮现出来,在那里闪光。”

她轻轻点头,以泪花晶莹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能够读出你的心,能够将其合而为一。你的心并非失落的支离破碎的断片,它就在那里,谁也夺不去。”

关于世界|真实|生命

“准确地说,并非现存的这个世界完蛋,而是世界在人们心中完蛋。”

“是的。眼下你正为迁往另一世界作准备。所以你现在目睹的世界也随之一点点变化。认识这玩意儿就是这样的,世界的变化完全取决于认识。不错,世界是实实在在的。但从现象角度来看,世界不过是无限可能性中的一种罢了


“最初我也没注意到。起始只是出于些许兴趣开始这项研究的,研究过程中才碰到这点发现了这点。人并非通过扩延时间达到不死,而是通过分解时间获得永生。”

“但不必过于害怕。”博士继续道,“用不着怕。好么,这不是死,是永恒的生,而且在那边你可以成为你自身。相比之下,现在这个世界无非徒具其表的幻景而已。这点请别忘记。


其他描写⚓︎

伤口每隔一定时间就闷痛一阵子,如有一辆满载干草的货车缓缓碾过自己的肚皮。

她的脊背如一方大小适中的雨云一般绵软惬意,脖颈里散发出古龙香水味儿。这一撞差点把她往前撞倒,我赶紧双手抓住其双肩把她拉到恢复原位。

性欲和食欲

“很快就会神气起来的。”她在我耳畔低语,“我保证让它神气如初。但不必操之过急。较之性欲,我的生活更以食欲为中心,即使现在这样也无所谓。对我来说,性交同做工考究的甜点心差不了许多,有则最好不过,没有也不碍事——如果其他方面能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满足的话。”

不对,”女郎说,“任何人都具有某种成为一流的素质,问题只在于能否把它充分发掘出来。很多人之所以成不了一流,是因为一些不懂发掘方法的人一齐上前把它扼杀掉磨损掉了。

“所有人都死了的那天,也是鸟忙得不可开交的一天。因为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鸟便随之忽儿飞来忽儿离去折腾个没完。”

眼球里面渺茫的空间也变得滞重起来,仿佛填满了沙子,指尖亦随之失去了平素微妙的感觉。眼球里面渺茫的空间也变得滞重起来,仿佛填满了沙子,指尖亦随之失去了平素微妙的感觉。

然而独有意识依然循着支离破碎的记忆犹如一条蜥蜴尾巴在痛苦地挣扎不已。

“无意再婚?”

“怎么都无所谓。”我说,“反正都一回事,就像有出口和入口的狗窝,从哪个口进去都差不多。”

她笑笑,用纸巾擦去嘴角沾的西红柿汤汁:“把婚后生活比喻成狗窝的人,你是第一个。”

“读过《卡拉马佐夫兄弟》?”我问。

“读过。很早以前读过一次。”

“劝你再读一次。书里写了好多事情。小说快结束时,阿辽沙对一个叫科里亚·克拉索托金的年轻学生这样说道:‘喂,科里亚,你将来将成为非常不幸的人。不过作为总体,还是要为人生祝福。’”